“不用了。”
阿渲忍下了脾氣,將最后一件衣裳晾完,便直接將地上的木盆撿起來。
但是那些嬸子們沒看見阿渲面色的變化,繼續上前游說:
“為什么不啊?這城里可不少姑娘都對你心生愛慕呢,你這么厲害,長得也還算不錯,若是娶了幾房妾室,日后這洗衣做飯的粗活……”
她話還沒有說完,阿渲便直接一個轉身,將手里木盆里的積水甩了過來。
那積水直接潑到了嬸子的衣擺上。
嬸子暴跳如雷,“你干什么?我不過是好心,再說了,蘇禾兒又不在,你怕什么?”
這根本就不是蘇禾兒在不在的問題!
阿渲氣得直接將木盆舉了起來,目光陰沉,“再說,便給我滾出去!我愛我娘子,絕對不會娶妾室的!”
“你……”
“滾!”
阿渲直接將木盆丟了出去。
他故意失了準頭,那些嬸子果然也嚇得夠嗆,青著臉跑了。
出來之后,嬸子們還在那里議論紛紛。
“還真是奇了怪了!天底下頭一樁奇聞,竟然有人不像娶妾室!這不是傻子還是什么?”
“我家那大老爺們,別說是當上守城將了,就算兜里有兩個銅板,都感覺自己能娶兩個妾室。”xuъ.om
“但是,不娶妾室,就真的是傻嗎……”一個嬸子的聲音有些微弱。
這話一出,嬸子們都沉默了。
而院子里,將這些嬸子趕走之后,阿渲走過去將剛剛扔出去的木盆撿了回來。
不曾想一抬頭,便瞧見了李氏。
他頓了頓,隨即在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娘。”
方才李氏是聽得外頭鬧哄哄的,便出來查看情況,卻不曾想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她心底著實有些觸動了。
在聽得阿渲那一聲時,她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自從上回蘇三將蘇大領回來之后,因為蘇大身體虛弱,不方便挪動,李氏又要照顧,兩家人便干脆換了屋子。
現在蘇大病好了,雖然沒痊愈,可到底能出來走動了,便將那被子拆出來,擱外面晾一晾。
蘇禾兒一大早起來,便聞到一股香氣。
走到廚房才發現,蘇大一早起來,給他們蒸了番薯。
“起來了。”蘇大轉頭,咧嘴一笑,從鍋里撈出來一個熱乎乎的紅薯,正準備遞過去,又察覺什么,找了一個碗裝進去,這才給了蘇禾兒。
蘇禾兒扯了扯笑容,“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
蘇大笑笑,“這兩天病了,整日在床上,睡的久了,自然不困。”
“嗯,沒事的話,便在這屋子里走走,活動下筋骨。外面天有點兒冷,盡量不要出門。”
蘇禾兒交代完之后,正準備轉身離開,卻聽得蘇大在身后吞吞吐吐地喊了她的名字。
“嗯?”她回頭。
“前兩日的事兒,不怪你,也不怪你娘,你們別往心里去。”
“沒有。”蘇禾兒擺了擺手,轉身走了。
其實她是能夠理解蘇大的。
不止蘇王氏,包括身邊的生活環境,都在告訴他們“百善孝為先”的道理。
臥冰求鯉、郭巨埋兒的確令人難以理解,就像現在的蘇大一樣,蘇禾兒不理解,但尊重蘇大的選擇。
其實最重要的一點,這么多年,蘇大雖然對蘇王氏有種令人氣憤不已的愚孝,可他對妻兒也是真的好。否則這幾年的逃荒路上,原主早就不知道被丟哪里去了,根本活不到現在。
她一路吃著蘇大蒸的紅薯,直接就去了繡坊。
繡坊里的繡娘們正在加班加點地趕工繡織棉衣,但這么多天了,十幾個繡娘也只能繡出二十三件棉衣。
雖然出品還算穩定,可速度依舊有些跟不上,
她兀自嘆息了一聲。
旁邊一個繡娘忍不住抬眉問道:“怎么了?是我們這繡的不好嗎?”
蘇禾兒急忙擺了擺手,“不,不是你們的問題。”
“不是我們的問題,那你為什么嘆氣?”那個繡娘不解。
旁邊一個年紀比較大的繡娘忽然湊過來,嘿嘿一笑,“那估計就是家里的問題了唄,聽說前陣子,因為蘇家男人給女人洗衣做飯,蘇老太不樂意了唄。”
那繡娘有些吃驚,“真的假的?”
老一點的繡娘點了點頭,“千真萬確,我姐姐可是親眼看到的,我們的守城將軍,還給我們蘇姑娘晾衣裳呢。”
蘇禾兒在旁邊聽得,嘴角不由得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