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抹了把眼淚,在兩人震驚的眼神中,緩緩開了口。
“前兩日官兵來抓病人,只能將奶奶藏在干草垛里,可天曉得這官兵跟要死似的,一連巡查了三日,俺實在是沒辦法了!”
蘇禾兒連忙從懷中掏出口罩,給小孩帶上,又拉著阿渲上去,給那老太太診脈。
許是病情拖得太久,老太太早已氣若游絲,如燃盡的燭火,風一吹,便要熄滅。
阿渲眉頭緊緊皺著。
這樣的情況,他倒是覺得有些棘手了。
“如今,治療瘟疫所用的藥物,大多是猛藥,你祖母這個身子……”xub.
阿渲有些擔憂。
那老人去顫顫巍巍的伸出手,那張干癟的面孔上,勉強扯出一個慈愛的笑,他輕輕撫摸著孩子的腦袋。
“無妨的,俺這老太太,死就死了,都是命數。”
她隨后,又看向阿渲。
“俺只是,想賭這一把,賭一賭俺還能多陪俺的阿樂幾日!”
“奶!”
孩子撲在老人身上哭了起來。
有了老人自己的首肯,阿渲便硬著頭皮給她用藥了。
等藥煎好,小孩伺候著老人服下,蘇禾兒支開阿渲,讓他去照顧老人,自己則帶著那小孩,來到旁邊的餛飩攤上。
“老板,來碗餛飩。”
“好嘞!”
小孩也是餓了許久,那熱騰騰的餛飩端上來時,他甚至顧不上燙,囫圇吃了起來。
蘇禾兒一手托腮,指節輕輕敲擊著桌面,等他吃完,才悠然開口。
“小孩,那金子,你是從哪得來的?”
小孩一愣,呆滯的看著蘇禾兒,似乎是被戳中了痛處,面上紅一陣白一陣。
“是,是……”
看他扭捏許久,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蘇禾兒心中已然明了。
“我知曉你的孝心,只是,孝順歸孝順,盜竊總是不好的,那一日你運氣好,逃了,這次偷金子也逃了,可若來日呢?”
小孩被她問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蘇禾兒嘆了口氣,又問道:“說吧,這金子是哪來的?我陪你一起去還了。”
小孩沉默著點點頭,等吃完了那碗餛飩,便領著蘇禾兒往他偷金子的地方去。
二人抵達那出,才發現居然是丁家。
蘇禾兒瞬間臉色一黑。
還真是巧了!
偏偏丁家人今日離開了,這金子是想還也無處還了。
她沉默少頃,摸了摸小孩的腦袋。
“姐姐,還要還嗎?”
小孩眨著眼睛,目光格外誠懇。
蘇禾兒沉吟少頃,搖了搖頭。
“罷了,既然走了,便作罷,不過,往后不許再偷竊,權當為你奶奶積攢功德。”
“這,這金子,是酬謝,多謝姐姐今日救命之恩!”
那小孩如此說著,不等蘇禾兒拒絕便扭頭離開了。
見他如此,蘇禾兒只得將那金子收下。
一錠金子,這在商城價值不菲,約莫五千塊錢左右。
蘇禾兒看著暴漲的余額,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愧疚。
一切似乎從這天起有了少許起色。
蘇家人的病一日日好轉,約莫再過兩三日便可動身啟程。
蘇禾兒與李氏早早收拾起來行囊,二人還不忘閑談。
“這日子到底是一日日好轉了,只需咱們去往那南地城,便有好日子了!”
李氏臉上帶著喜色,收拾東西的動作也麻利了許多。
蘇禾兒笑吟吟看著她,眼底卻平添幾分惆悵。
“怎么了?”
李氏察覺到她情緒不對,急切上前詢問。
“無事,只是在這里遇到了好些朋友,故而想與他們一同走,只是怕有人不愿。”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禾兒,你不必如此在意,有些人就是如此,只在生命中留下一道濃墨重彩的一筆。”
李氏一面寬慰著,蘇禾兒心情好了不少。
忽而,門外傳來打砸聲,李氏嚇了一跳,連忙循聲望去,只見門口圍著一群百姓。
為首之人,樣貌十分熟悉,蘇禾兒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之前與他們走失的村長!
看見開門的是趙氏,村長瞬間瞪大了雙眼,眼中迸發出幾分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