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鳳美難得震怒。
這對耳環是她祖母離世前留給她的遺物,這些年她視若珍寶,這竊賊想必不知此事,卻偏偏一頭撞到了她的死穴上。
她緊緊攥著拳頭,打量著跪在地上的蘇氏一家,高聲呵斥:“本小姐看在阿渲面子上,領你們入府,一應用度都不曾差了你們,你們憑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挑釁我的底線?”
她扭頭看向管家,又問:“是從哪里搜來的?”
“回小姐,是上房對面的次臥。”
那里是李氏和蘇大的住處。
蘇大看上去面相老實,丁鳳美自然不認為他能有這樣的膽子,于是,她將目光落在李氏臉上。
她蹲下身去,捏著李氏的下巴,咬牙切齒:“本以為,能容得下阿渲的婦人,不會是蠢人,不曾想,你跟你們家那些蠢笨婦人一般!”
“小姐明察,俺雖然是個鄉野村婦,但也懂得何謂禮義廉恥,這等骯臟齷齪之事,從來是不敢去做的,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李氏到底也是個硬骨頭,從前被蘇家老太太百般磋磨,也不曾低過頭,更何況是面對這子虛烏有的事。
丁鳳美敬他有幾分骨氣,卻仍有不滿,冷笑一聲,又道:“若不是你,又該是誰做的?難道你們這一大家子,還自個兒窩里斗不成?”
別的倒也罷了,偏偏這一點,丁鳳美是真說對了。
此話一出,在場其他蘇家人的臉色立馬變得詭異起來,只見趙氏連滾帶爬的過來,朝著丁鳳美連連磕頭。
“小姐,你可別聽這個婦人胡,他在家里就是橫行霸道慣了的,來了府上之后,更是大放厥詞呢,昨兒還因為沒好的吃,抱怨了好久!”
趙氏可謂是把栽贓陷害的手段展現的淋漓盡致,蘇禾兒每每看到她這張臉的時候,總在想,趙氏若活在現代,或許還能去爭一爭這奧斯卡影后呢!
“二嬸子為了構陷我娘,真是費了好大的心,明知我娘并非這樣的人,將自己所作所為全然推到我娘身上,真是好本事!”
蘇禾兒回頭,狠狠瞪一眼趙氏。
“即便不是她所為,也是你做得,你與你娘,沒一個好人,俺家小寶先前就被你欺負了!這回還想偷東西牽連俺們,實在可惡!”
“哼!輪到你說話了嗎?”
丁鳳美本就在氣頭上,聽著趙氏那帶著哭腔的嗓音,愈發的心煩意亂。
趙氏本就理虧,如此一來,更是大氣也不敢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小姐,要奴才說,必然要把這一家子刁民通通趕出去不成,否則,再留著他們一家子在這,早晚咱們丁府就要被他們搬空了!”
管家本就看不上這一家子,如今逮著機會,自然不肯松口,趁著自家小姐仍在氣頭上,不停的攛掇。
“是我偷的。”
就當丁鳳美盤算著到底要不要把這一家子趕出去的時候,阿渲突然冒了出來,將此事認下。
“上房也是我和姐姐住的地方,是我拿了這個耳環,我不知道這是小姐珍愛的東西,只以為是昂貴的首飾,想賣了,換點錢。”.xub.
阿渲面無表情的將謊話脫口而出,聽得跪在地上的李氏一愣一愣的。
她自然不信阿渲是這樣的人,反而剛才一口咬死是她偷竊的趙氏,才更加可疑。
“小姐,您瞧,他自個兒都認了,您可千萬別被皮囊所迷惑,趁早把這一家子禍害趕出去才是!”
“你既喜歡,那晚些時候跟我來,我再送你一些,只是這個不行。”
丁鳳美全然將管家的話當成耳旁風,笑意盈盈的走上去,握住了阿渲的手。
“你也真是的,缺錢了跟我說一聲就是,何必行此事,這可并非君子所為。”
看著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丁家小姐如此,連同管家在內,所有人都震驚了,唯獨阿渲和蘇禾兒,面上毫無波瀾。
丁鳳美那一日開口,欲以十金之價聘請阿渲時,他們就看出來了。
這位丁小姐,對阿渲有些意思。
情人眼里出西施,此不虛。
“實在對不住小姐,請小姐責罰。”
阿渲拱手,等候丁鳳美發落。
可丁鳳美只是掃了他一眼,笑瞇瞇地搖著手里的團扇。
“噯,不必了,你既誠心認錯,那此事便到此為止,我也乏了,回去補補覺,無事別再擾我。”
“大,大小姐,他可偷了您的東西,您怎能輕易放過呢!”
趙氏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仍不死心上前攀咬,卻被丁鳳美身邊的丫鬟一腳踹翻在地。
那丫鬟朝著她啐了一口,罵道:“哪來的腌臜婆,聽不懂小姐的話?小姐叫你別來擾,你就老老實實呆著,非得來討一頓罵?”
“若再來,你便收拾包袱,滾出我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