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值差的兩名士兵聽了,不由撇撇嘴。
心道就你們這三瓜兩棗,也值得耶耶特意下山來劫掠?
王臘八問道:“那另一份呢?”
范夫子湊到另一份告示近前看了片刻后,答道:“說的是牙城缺人,招募佐屬,要求進過學,會算學寫字,月俸一貫三百錢,冬夏有冰炭錢。”
“一貫三百錢,還有冰炭錢?”
眾人一片嘩然,眼中閃動著向往之色。
王臘八嗤笑一聲:“你們聾了不成?沒聽范夫子說嘛,進過學,會算學寫字,你們會么?”
“俺是不會,可俺堂弟進過學。”李麻子得意一笑。
王臘八神色一僵,酸溜溜地丟下一句:“這里頭水多的很,沒點門路,想都別想。”
說罷,他背著手買蜂窩煤去了。
丹徒鎮就這么點大,有什么風吹草動,很快所有人就知道了。
新任監鎮上任這個消息傳開,鎮中居民不由松了口氣,許多鋪子紛紛打開門做生意。
牙府,前廳。
劉靖正在接待前來拜訪的宿老與商人。
新任監鎮走馬上任,他們這些鎮上的地頭蛇,自然要拜訪。
只是當看到新任監鎮竟然就是他們口中那個外來戶時,一個個面露詫異。
劉靖將眾人的盡收眼底,嘴角含笑道:“諸位都是鎮上的宿老鄉賢,我也不是外人,所以客套話就不說了,之前鎮上是什么樣,之后還會是什么樣,諸位不必擔心。”
一名面容白凈的胖子笑著附和:“對對對,監鎮所極是,都是自己人。”
劉靖認得他,姓洪,經營著鎮上質庫買賣,早年間是撈偏門的,后來女兒嫁給了潤州司法參軍的幼子,靠著這層關系,才慢慢發跡。
那司法參軍的幼子據說生的丑陋無比,滿臉水痘,看著極為滲人。
否則的話,一州六曹參軍之一的子嗣,怎么也輪不到姓洪的女兒。
劉靖順勢說道:“既然是自己人,這些賀禮我豈能收,諸位且都拿回去吧。”
他豈能不知道這幫人的心思,拜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則是聽聞牙城募集佐屬,想趁機把族中子弟送進來當胥吏。
這是地頭蛇控制當地的手段之一。
官員來來去去,但胥吏卻扎根在當地。
劉靖想徹底控制丹徒鎮,將此地打造成自己的后花園,就決不能任用這幫地頭蛇舉薦的胥吏。
鎮上宿老連忙說道:“禮不可廢,這些是俺們的一點心意。”
劉靖半開玩笑道:“林老這是不把本官當自己人了?”
“老拙并非這個意思。”
林姓老者訕笑一聲。
劉靖不給他們廢話的機會,起身道:“本官新任,牙城上下瑣事繁多,待往后閑時擺酒設宴,款待諸位。”
見他下了逐客令,眾人雖心下不愿,卻也只得起身告辭。
“既如此,俺等先行告辭。”
“慢走。”
目送這幫人離去,劉靖嘴角牽起一抹冷笑。
牙城中的胥吏,他打算啟用寒門子弟。
能力是其次,畢竟胥吏的日常工作,對能力要求并不高,會識字算數就行。
中午時分,莊二來了。
帶著寨中剩下的魏博牙兵,以及新招募的青壯。
經過十來天的休養,這些青壯比起初時相見時,精氣神要好上不少。
而且,這些新招募里的士兵里,不少人都是膽氣過人之輩,要么是屠夫,要么是獵戶,要么就是沾過血,殺過人的逃犯。
穿上從丹徒牙兵那扒來的衣裳,腰胯橫刀,背上弓箭,手持長槍,還真像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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