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陽小區。

吳桂云家不大，但布置得還算溫馨，家中干凈整潔。

“坐坐坐，家里小，你們別嫌棄啊。”

吳桂云熱情地從陳平安、蘇暮雪手中接過禮物，一臉埋怨道：“來就來嘛，還帶什么禮物啊，都一家人。”

話是這么說，但吳桂云褶子都笑出來了。

“看望長輩，哪能空著手呢？”

蘇暮雪淺淺一笑，同陳平安坐在沙發上，轉頭又跟張志文聊了起來。

“姨夫，一切都還好吧。”

張志文，吳桂云老公，也就是蘇暮雪姨夫。但從小到大，蘇暮雪見到張志文的次數屈指可數，印象并不深。

張志文今年約莫五十多歲，外觀……哎，不提了吧，黑瘦黑瘦的，早早禿頂，與吳桂云走一起，有一種牽著一條大黑狗遛彎的錯覺。

尤其一張嘴，一口煙熏大黃牙，看得人實在沒什么胃口。

當年，吳桂云是林海吳家老大，吳桂云結婚的時候，吳家生意不好，沒錢給陪嫁，所以，吳桂云挑了一個京都的男人，因為這個男人可以給她，給她將來的子女提供京都戶口。

過了沒幾年，蘇暮雪父母結婚，吳家老爺子心疼幺女，給買了一套別墅做嫁妝，也因為這套別墅，吳桂云怨念頗深。

吳秋云出嫁有別墅當嫁妝；吳長城就更不提了，家中獨子，吳家老宅，洋洋百貨都是他的。

什么都沒占到便宜的吳桂云，只想著成為有錢人，也就不在乎自己老公好看不好看了。

關上燈，都是一樣的。

“好好好，這不……”

張志文一邊倒茶，一邊笑道。

“咳咳……”

一旁的吳桂云輕咳一聲，剜了張志文一眼。

“其實，哎，誰家鍋底沒有灰呢？日子湊合著過吧，哎！”

接收到吳桂云信號，張志文一聲長嘆。

請眾人喝茶后，又從兜里摸出一包煙，挨個兒散了一根，這才緩緩開口。

“前些年單位效益不好，給辦理了內退，工資減半，日子……哎，一難盡啊。”

“小云當時上大學，正是花錢的時候，小海就不提了，男孩子花錢如流水，今天買學習資料，明天交補課費，月底，得又要準備交生活費了。”

“偶爾參加什么籃球比賽，什么奧數補課，哪樣不花錢啊？”

陳平安眉頭一抬，沒吱聲。

訴苦？

哭窮嗎？

這一招倒是比吳天賜的道德綁架稍微好一點兒，但，窮，跟自己有半毛錢的關系啊？

“確實，現在養孩子的成本很大，姨夫，你跟大姨這些年辛苦了。”

蘇暮雪臉上始終帶著溫和微笑。

蘇暮雪是善良，但不是傻，豈能看不出張志文話里話外的意思？

換做過去，吳桂云沒有跟父母大吵大鬧，沒有從陳平安手里訛錢，興許蘇暮雪會善心大發，幫襯一把。

現在么？拉倒！

這一次來京都出差，蘇暮雪拎著禮物上門探望，都覺得自己有點圣母了。

“是啊，養孩子能不辛苦嗎？”

見陳平安不為所動，吳桂云端著果盤從廚房走了出來，嘆息道：“吃點苦倒也沒什么，關鍵前些年你姨夫查出點病來，把家底兒都掏空了。不然，咱們家不至于住這么小的房子啊。”

吳桂云很聰明，賣慘的同時，還要告訴大伙兒，過去他們家很有錢，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