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日，天色很是晴朗。

葉綰綰醒來時，外面日頭已經掛在枝頭了。

好一會兒素云端著銅盆進來，臉色仍有幾分余悸：“姑娘，皇上一大早便在外殿等著了。”

“什么？”葉綰綰有些錯愕，“為何不早點來叫我？”

“皇上不許啊，”素云笑了笑，“皇上說，姑娘有起床氣，他怕把你氣著了。”

葉綰綰：“……”她的確有起床氣，只是卻只是兀自憋在心中，從不會輕易發給旁人，被封堯這樣一說，倒像是自己一點就著一樣。

穿好衣裳，素云又挑了一套極為精致且素雅的頭面為她妝戴上，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了。

葉綰綰出去時，正看見封堯正一手順著那只貓兒的毛，一邊安靜等著，聽見這邊的動靜方才看了過來，眉目添了幾分柔和。

順手將貓兒放在一旁，他朝她走了過來，衣裳已換，腰間的同心結卻始終墜在那兒：“我已命人將東西都備好了，你看看是去膳廳還是在這兒？”

葉綰綰抿了抿唇：“去膳廳吧，在這兒還得搬過來，太麻煩。”

“有何麻煩的。”封堯一嗤，見葉綰綰神色平靜忙又收斂了幾分，清咳一聲道，“那便去膳廳。”

“嗯。”葉綰綰點點頭，剛要起身朝外走去。

“慢著。”封堯打斷了她。

“怎么？”

封堯只拍了拍手，不多時，幾個宮人手中托著一件華麗的梅色金絲白紋曇花雨絲云緞裙走了進來，動作小心翼翼，那緞裙裙尾處飄逸如云。

“這是……”葉綰綰不解。

“你既說如尋常人家，尋常人家過年不總要穿新服？”封堯盯著她認真道。

葉綰綰：“……”這看著便價值連城的裙裾，哪里像是尋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最終，她只默默點頭，算是應下。

哪怕再說如尋常人家一般好生過節，可此處到底是天下最為尊貴的皇宮，宮內枯枝之上都貼了赤色小燈盞，宮殿門口墜了大紅燈籠，處處張燈結彩。

葉綰綰與封堯二人到了膳廳，那里除了早已備好的餃子的餡面，沒有半個人影。

“你們也退下吧。”封堯側首對身后跟著的眾人道。

“是。”一眾人忙退了下去。

上次初雪，二人也是在膳廳，只是封堯被封九城的突然歸來打斷，最終沒能好生在一塊包一頓餃子。

葉綰綰凈了凈手，很快便上了手，最初還有些手生，卻不過片刻已經熟稔起來。

反是封堯，分明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又極為聰慧，可是拿著面皮，雖能包出餃子形狀，卻怎么都瞧著有些不倫不類。

葉綰綰笑，沒想到他還有不會的。

封堯神色卻無半分尷尬：“尋常夫妻，有一人會便足夠了。”他淡定道，悄不做聲的將她原本說的“尋常人家”改為了“尋常夫妻”。

說完，又飛快看了葉綰綰一眼，那個人她未曾察覺，松一口氣的同時，心底卻又有些郁結。

“你何時包得這般好看了？”封堯低咳一聲，看著女子安靜的側顏，纖指一轉，一個小巧的餃子已經包好成形。..

葉綰綰瞇眼笑了笑：“那兩年自己在外面，總要什么都學會……”話說一半，卻又想到什么，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