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在秦府跟梅老太太說話,聽說消息立即往回趕,正巧碰到孫學雍收拾完畢,準備出發。孫嫻倒利索,給他點了一個車夫,六個隨從,因為路途遙遠,風餐露宿必不可免,所以被子枕子,巾帕碗筷都備了整車裝走。
孫學雍跪在周老太太面前磕了個頭,“孫兒此次外放是朝廷的旨意,雖是個芝麻官,到底是場歷練,請祖母寬心,也請祖母替孫兒多加寬慰阿娘,孫兒定會平安回來。”
周老太太張了張嘴,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就見著孫學雍朝她又磕了三個頭,便起身頭也不回的走掉。直到孫學雍的身影在門口消失,她才老淚縱橫,心揪成一坨,“這都是造了什么孽哦……。”
“老太太,您消消氣,可別把自己身子給嘔垮了。”章嬤嬤趕緊給周老太太順氣。
周老太太忍不住邊落淚邊抱怨,“好不容易在京城立住腳跟,眼見著雍哥兒前程似錦,如今到好,一紙外放文書,湖南那么遠,山陽縣又是個怎樣的地方?雍哥兒沒個三五年能回來嗎?再回來這京城又是什么光景?咱們孫府又是什么光景?”
章嬤嬤接不上話,她的擔心老太太都吐露了出來。
“嫣姐兒和婉姐兒太不像話,今次竟將二房連累得成這樣,你去告訴溶姐兒,叫她們一家趕緊給我收拾東西回上河縣去,否則我沒法子給二房交待。”
云暉院來了傳話,孫玉溶驚得神魂具散,孫嫣和孫婉也是嚇得哭鬧不止。
孫嫣眼角傷未痊愈,她還沒有機會報仇呢,怎么就能灰溜溜回上河縣去?“阿娘,你快拿個主意,外祖母這是要把我全家都趕回上河縣呢,我不想回去。”
孫婉跪在孫玉溶腳畔,“我也不想回去,上河縣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京城熱鬧,咱們要是回去了,這一輩子就得困在那里了。”
“阿娘,外祖母最疼你了,你去跟外祖母求求情好不好?”孫嫣也跪在孫玉溶的腳畔,搖著孫玉溶的膝蓋。
程惟生邁步進門,見著這副場面也眉皺不停,“豐哥兒正是關鍵時候,不能回上河縣去。”
孫玉溶抬眼看著程惟生,滿心滿眼的嫌棄,“你是個男人哎,怎么遇到事情非得我這么個女人做主?你怎么不去我阿娘面前求情,這一家子的前程都壓在我肩上,你個大男人好意思嗎?”
平素將他壓得死死的,不準他有半點兒不附議的心思,這會兒倒想起他是個大男人,肩膀該擔負一家人的前程了,程惟生氣不過,回嘴道:“我能有什么法子?雍哥兒已經出城了,你能把他請回來繼續在京城做官嗎?這件事情因咱們家而起,這兩個姑娘是你一手教養的,出的事叫我去求情,我能說得清楚嗎?”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