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帝驀地瞪大眼睛，“你在這里不開心？”

六公主回眸，一字一句地認真開口。

“從小到大，兒臣沒有一個能夠推心置腹的朋友。自母后被賜死，私下也遭盡了旁人無數白眼詆毀，在宮里的日日夜夜，每晚入夢都會被母后的魂魄糾纏，逃離不得。”

“如今這里已經沒有我能開心待下去的地方了，無論去哪里都好，我只想離開，活的輕松快樂些。”

“兒臣感恩父皇這些年來的偏寵疼愛，但我長大了，要去追尋自己的一方天地了，您不必再拿我當小孩子看待。”

“……至于黎娘子的事，將來您想怎么樣都無所謂，總之兒臣眼不見心不煩，也不會再持任何反對意見。”

“兒臣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請求父皇遵守當年的承諾，無論我看上了誰，必鼎力相助我召其為駙馬。如今我相中的人是毛毛，也請父皇不要多加干預，放我和他離開，除此之外再無所求。”

“我已經以公主的名義答應了他，等同于大周皇室的意思，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出爾反爾，還請父皇以大局為重。”

說完這些，六公主不愿再多，行了一禮后就退下了。

然而她每說一句話，昭仁帝的眸光就震顫一分，臉色便蒼白一分，最終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福公公臉上的震驚之色也還未褪去，擔憂地迎上前來。

“陛下……”

“阿福，蓉兒說她在皇宮里過得不開心……她竟然說，偌大的京城，沒有一處是能讓她開心的容身之地？”

昭仁帝的面容看起來，前所未有的蒼老，甚至語氣都帶上了哽咽。

“難道是朕這些年來做的還不夠好么？沒能讓她一直開心，所以她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