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晚上一群人潛入了納蘭賀的院子,想要襲擊納蘭賀,放火點燃了屋子。
幸好被早就潛伏在院子里保護納蘭賀的暗衛給發現,將那群人給活捉,一同遭殃的還有納蘭信。
但納蘭信睡得沉,壓根就不知道院子里來了一大批的殺手,等醒來時,人早就處理干凈了。
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群人是謝家人安排的。
“娘娘,奴婢聽說太夫人的身子越來越弱了,這幾日連湯藥也吃不進去了。”
云瓷詫異:“還有這事兒?”
她才不信謝昌會死呢。
“不止如此,太夫人那邊還派人去請了皇上,想去江太妃的院子住,但皇上否決了。”
被傅璽拒絕之后,謝昌就氣的回來躺了許久。
“太夫人。”錦挽湊上前,這些日子太夫人的脾氣是越來越沖了,稍有不慎就暈了過去。
且不論她說什么,皇上和皇后都沒有應允過。
謝昌無奈的嘆氣,成日坐在窗戶前看著外頭飛過的鳥群,耳邊忽然傳來了慘叫聲。
她蹙眉,吩咐底下的人趕緊去查。
“太夫人,剛才內務府派人送來了十二個小太監來侍奉。”
謝昌目露疑惑:“好端端的送來小太監做什么?”
說完,她心中頓覺不妙,立即讓那十二個小太監進來,沒一會就看見了十二個人弓腰進門,且臉色煞白。
那體型一看就不是小太監。
“這是哪來的人?”
“回太夫人話,這是今兒早上剛被擄入宮的刺客,皇后娘娘心地善良,沒有要了他們的性命,只讓他們凈身做了小太監,來彌補犯下的過錯。”
謝昌臉色微變。
“快送出去。”錦挽呵道。
來傳話的太監卻說:“這是皇后娘娘特意送來的,是孝敬長輩的,奴才哪敢將人送回去,太夫人若是不愿意要,自個兒去說吧。”
說完,傳話太監扭頭就走了。
謝昌立馬就明白了,這是給自己警告呢,打發走了十一人,留下一人問話。
果不其然,和她想的一樣,是謝家人去刺殺納蘭信和納蘭賀,結果被抓了個正著。
“太夫人。”錦挽小臉發白,這群人在屋子里待了一會兒,屋子里就染上了一股子奇怪的膻味,令人作嘔。
問完話之后,將人攆走。
此時的謝昌,臉色已經不能用難堪來形容了。
“皇后竟敢如此羞辱我!”謝昌緊緊的攥著拳,又氣又怒,錦挽趕緊上前安撫:“太夫人,您消消氣,說不定其中有什么誤會呢,您別和皇后娘娘較真兒了,咱們是算計不過皇后的。”
謝昌閉了閉眼,努力的將情緒壓下來,錦挽送上一盞茶伺候謝昌喝了兩口。
直到她的情緒徹底穩定下來,錦挽才松了口氣。
“你去一趟鳳棲宮,就說我有話要和皇后商議。”
錦挽蹙眉,但還是照做了。
可沒一會又回來了,錦挽道:“皇后娘娘這兩日染了風寒,不便見人。”
謝昌苦笑:“皇后果然奸詐,半點余地都不給留。”
一整日下來,耳邊全都是十二個太監的痛苦的呻吟聲,不分晝夜,折騰的謝昌幾日沒睡好,眼眶下都是烏青色。
連續幾日請,錦挽都沒見著人。
最后還是謝昌親自撐著身子去見傅璽,而且是挑在了文武百官散朝時出現的。
小太監瞥了眼趕緊去稟報。
“太夫人!”錦挽驚呼一聲。
聲音傳到了江老將軍耳中,他頓了頓腳步,扭著頭朝著謝昌看了過來,見她春日里還穿著厚厚的衣裳,面容蒼白,下意識的朝著她走來。
“你怎么來了?”
錦挽道:“太夫人連續求見皇后娘娘好幾日無果,只能來求皇上了。”
“求皇上做什么?”江老將軍皺著眉頭,看著她實在是虛弱的厲害,趕緊讓小太監將人送去偏殿,又叫小太監去稟報。
錦挽羞澀難以說出口,謝昌卻道:“內務府送來了幾個人,日夜吵鬧,我實在是頭疼。”
江老將軍心里還很納悶呢,皇后也不至于用這么幼稚的手段吧?
很快小太監就來請人進去。
謝昌忽然看向了江老將軍:“一些瑣事又讓你見笑了。”
“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誤會,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一塊進去看看吧。”
“也好。”
她難得沒有拒絕。
一同入了大殿,傅璽正在批閱奏折,見二人來直接免除行禮,又叫人搬來了椅子賜座。
“皇上。”謝昌兩腿一軟跪在了地上,嚇得江老將軍趕緊上前將人攙扶起來:“胡鬧,皇上是你的晚輩,豈能受你這份大禮,這不是折煞皇上么?”
謝昌搖頭:“他是君,我是臣,先君臣后親人,行禮也是應該的。”
說話間又要跪下來,仍是被江老將軍給攔住了:“萬萬不可,就是先帝在世也要跪著向你行禮,皇上再大,也越不過您。”
兩人撕扯間,傅璽從龍椅上站起身,慢慢的朝著謝昌走了過來,他皺著眉問:“太夫人是不是有什么難之隱,今日有老將軍做個見證,朕一定給你撐腰做主。”
謝昌便道:“前幾日舒芳閣送來了十二個小太監,他們受了傷,晝夜不停的喊著疼,我讓人去稟報皇后,可皇后卻避而不見,我日日夢魘,在宮里是一日也待不下去了。”
“竟有此事?”傅璽詫異,瞥了眼小太監。
小太監上前答話:“回皇上話,的確有此事。”
“皇后為何要這么做?”江老將軍語氣里隱隱有些怒氣,在他眼里,皇后一直都是個恩怨分明,識大體的女子,怎么能不敬長輩呢?
“皇上,謝家已經落魄了,實在不必……”江老將軍委婉的勸;“我聽說邱麗這些日子一直蠢蠢欲動,當初和親不成,倘若這個時候謝家有個什么好歹,我只擔心雙方會即刻開戰。”
傅璽擰眉,不悅的對著小太監說:“去傳召皇后。”
“是。”
等了會兒,云瓷才來,沖著傅璽行禮之后瞥了眼謝昌:“太夫人也在。”
謝昌捂著唇咳嗽起來。
“皇后,太夫人說你送去了十二個小太監,日夜吵鬧,可有此事?”傅璽問。
云瓷毫不猶豫的點點頭,立即解釋:“這十二個太監乃是謝家派出去行刺的刺客,臣妾不忍再犯殺戒,所以給了恩典將人送去了凈身房,又擔心送去其他宮,會引來殺身之禍,思來想去還是送去太夫人身邊最安全,受了傷,喊幾天就沒事兒了,難不成是這十二人對太夫人不敬?”
這話一出,江老將軍的嘴皮子直哆嗦,小聲嘀咕:“皇后還真是坦蕩,一點兒也不避諱。”
“事實如此,有何避諱?”云瓷反問,笑瞇瞇的看向了謝昌:“太夫人要是在宮里待不下去了,本宮倒是有一個好去處。”
謝昌蹙眉,越過了云瓷來到傅璽身邊:“皇上,我雖沒有養過你,可你也不能縱容晚輩這么作踐我,刺客的事我根本不知情……”
“這些刺客可不是一般人,個個都會醫術,而且身上都藏匿著劇毒,稍稍一碰,就會渾身潰爛而死,像極了暴斃而亡,其中還有一種毒,無色無味,中毒者會精神崩潰,時不時的瘋癲,做出自殘行為。”
云瓷說這些的時候,目光打量著江老將軍的臉色。
見他臉色凝重,再次提醒:“若不是醫術高超,或是下毒者本人,極難有人發覺此人是中毒還是發病。”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后說什么便是什么吧。”謝昌心灰意冷,連辯解都不想辯解了。
云瓷卻掏出了一只白瓷瓶:“這里就是在納蘭家花園里找到的毒蜂,毒蜂的尾巴上染上了毒,且對鈴蘭花尤其敏感,只有身上沾染了鈴蘭花就會被毒蜂吸引。”
毒蜂,鈴蘭花,這些詞讓江老將軍瞬間變了臉色,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云瓷:“你剛才說……說的都是真的?”
他記得長凝郡主死的時候,也是被毒蜂蟄過,傷口看似好轉了,但沒過幾日長凝郡主就出現了精神崩潰,時不時大哭,大笑,又拿著剪刀戳手指的行為。
而且,長凝郡主的院子里就種了很多的鈴蘭花,那是她的最愛。
謝昌心底咯噔一沉,她抬眸認真的看向了云瓷,眼中殺氣畢露,她知道云瓷說的都是假的。
但幾十年前的確是發生過這種事。
竟然被云瓷給發現了。
“皇后娘娘好口才,在臨安又有幾人敢反駁你。”謝昌嘆了口氣,滿臉無奈:“我一個老婆子也不知礙著什么了,許是謝家不懂事,招惹上不該招惹的人了,罷了罷了,你們愿意怎么處置就處置吧,只是別再給謝家臉上抹黑了。”
謝昌佝僂著腰看向了傅璽:“我這輩子最不想看見你們親人自相殘殺,我會親自給他寫書信,勢必不能大動干戈。”
說完,她還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遞給了傅璽:“若有一日真的到了兵戎相見的時候,這塊玉佩會救你一命。”
傅璽遲遲沒有接。
謝昌則順手給了小太監,轉身離開了。
殿內三個人面面相覷,傅璽拉著云瓷坐了下來,對著江老將軍說:“外祖父,小太監的事兒……”
“皇上不必解釋,老臣相信皇后娘娘不會無緣無故的針對一人,必定有原因。”
江老將軍現在滿腦子都是毒蜂,他猜想著云瓷肯定是查到了什么,迫切的問:“皇后可否說的再明白一些?”
“長凝郡主的死和謝家有關。”云瓷道。
果然!
江老將軍唇瓣顫抖,有些不可置信,竟然和謝家有關?
回想當年他被迫迎娶了長凝郡主,自覺對不起謝昌,好幾年都沒有碰過她,平日見著了,也只是冷冰冰的點點頭。
其實他心里頭也愧疚,只是沒有想好怎么對待她,又不想辜負另外一人。
直到謝昌懷上龍子后,江老將軍喝醉了酒才和長凝郡主圓房了,從那以后,他便開始了解長凝郡主,也漸漸的將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郡主身上。
滿心歡喜的看著郡主為了他生兒育女,他還想過要寵她一輩子。
當江老將軍知道長凝郡主去死的消息時,整個人天都塌下來了,足足三個多月沒有出屋。
這幾十年,長凝郡主一直都在他心底藏著。
現在卻突然告訴他,當年郡主的死是被人給陷害了,可想而知,江老將軍的打擊有多重。
“外祖父,本宮暫時沒有什么證據確定就是謝太夫人做的,但可以保證,這件事和謝太夫人絕對有關聯,外祖父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問,說不定太夫人一氣之下說了不該說的話呢。”云瓷建議。
今日她故意提及這些,就是在攪亂太夫人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