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沒得商量了?”周太后有些坐不住了,起身目光陰沉的盯著傅璽。
傅璽兩手一攤,背靠在椅子上,面色坦然任由對方打量。
“登基八年,戰戰兢兢,無時無刻不惦記著江山社稷,唯恐被人算計,早已倦了.......”
聽這話,周太后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籌謀了十幾年的東西結果卻是他嫌棄的。
這叫她如何接受?
“你若倦了,為何不將江山社稷拱手讓給旁人,這樣你也能歇一歇,做個瀟灑王爺。”
周太后屏住呼吸,就差沒說讓位給趙王了。
“還請母后見諒,朕只是聽從父皇臨終遺愿,這江山不能落在旁人之手。”
傅璽簡單的幾句話讓周太后心情更加復雜。
她至今還不知道為什么先帝立她為后,對趙王也是寵愛有加,地位高于其他皇子。
可為什么卻要處處提防呢?
她究竟是哪里露出破綻?
“人人都說先帝留下遺詔,可誰也沒瞧見,先帝臨終前對哀家也有幾句話交代,不過哀家念及咱們母子情分的份上并未宣揚。”
周太后欲又止,又重新坐了下來,挑眉問:“你可知先皇后是怎么病逝的?”
話落,傅璽臉上的笑意瞬間收斂。
看著傅璽臉色變化,周太后嘴角微微上揚。
“你母后是氣結于胸,不肯服藥,這才拖延成了重病,熬了幾年就撒手人寰了。”
周太后抬起手端起一杯茶遞到唇邊淺嘗,眼中笑意更甚。
“若是蓮妃的那個孩子生下來,當初你就是二皇子,而非嫡長了。”
周太后語重心長地說:“蓮妃家世不如江家,錯失皇后之位,但和先帝是青梅竹馬,兩人感情可不比帝后之間遜色,當年是江家逼著先帝立先后,栽贓污蔑蓮妃家族,害的蓮妃動了怒火小產,日后再難有孕,蓮妃垮了身子沒熬幾年去了。”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蓮妃到死都沒原諒先皇后,要知道先皇后和蓮妃之間的關系不是親姐妹卻勝似親姐妹,先皇后得知真相后自覺愧對蓮妃,日復一日的黯然神傷,不肯吃藥也是在贖罪。”
傅璽緊繃著臉不語。
“先皇立你為太子,不過是權宜之計,礙于江家權勢罷了。”xsz
周太后認為要是先帝再活幾年,這皇位還真不一定是傅璽坐。
只是傅璽運氣好,還未被廢黜,先帝駕崩,白白撿了個皇位。
周太后嘴角翹起譏諷:“外頭傳帝后恩愛,嫡長子受寵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先帝將兵權分散,對你也是防患于未然,如若不然,今日臨安又豈會是這番景象?”
周太后將手中茶盞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靜靜地等著對方反應。
傅璽倏然一笑,聳聳肩:“
母后說的這些朕都已經記不住了,從前如何,與朕何干?”
看他滿不在乎的模樣,周太后愣了。
這可是她的殺手锏,準備刺激傅璽的。
想過無數種可能也沒想過傅璽居然會是這么冷漠態度。
“先帝先后可是你親生父母!”周太后提醒。
“可人已經死了,再聊這些毫無意義,不管父皇如何決定,最終坐在皇位的人是朕,足以說明父皇偏袒。”
傅璽慢悠悠的直起腰,語氣散漫:“至于母后么,上一代的恩怨而已,人總是要活在當下才好。”
周太后聞好不容易壓下來的怒火又再次涌上來,沒好氣道:“身為人子你怎么能這么說呢,你讓先帝和先皇后泉下有知又該如何敢想?”
傅璽看著有些氣急敗壞的周太后,漸漸地沒了耐心:“今日母后告知朕這一切,意義何在?”
他換了個姿勢,一只腿蜷起胳膊搭在膝蓋上,嘲諷道:“母后是希望朕將江山拱手讓給趙王,還是將先帝挖出來泄憤,又或者對蓮妃的尸骨做些什么大逆不道之事?”
這話越聽越刺耳,周太后緊皺著眉;“混賬,哀家何時教唆你這么做了?”
見傅璽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周太后實在沒轍了:“從前皇上恭順仁愛,究竟從何時開始變成這樣,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教唆?”
傅璽打了個哈欠,又換了個姿勢變成了半躺著,隨手抓起榻上的書隨意地翻閱。
“自然是有些人清醒了,不愿意再做傀儡,僅此而已。”
“你!”周太后有些心虛。
恰這時王女官一臉焦急地站在門口朝著周太后使眼色,無奈周太后只能憤然離開。
這場談判也就不歡而散。
人一走,傅璽坐起身,面色陰沉對著全德公公說:“即刻召江老將軍入宮。”
“是。”
半個時辰后江老將軍秘密入宮。
“微臣拜見皇上。”
傅璽起身將江老將軍扶起,并屏退所有人,江老將軍見狀就知道傅璽接下來肯定是有什么重要話要說。
“外祖父,朕想知道當年蓮妃和母后的事情。”
提及蓮妃,江老將軍愣了愣,隨后嘆了口氣道:“不論皇上信不信,蓮妃的死和江家并無關系,江家也從未脅迫過皇上立先皇后為后。”
這么多年江家背負了太多誤會,到死也解釋不清。
“外祖父八年前卸任兵權是否和父皇有關?”傅璽又問。
當年他就懷疑過,江老將軍明明身子骨還可以,卻突然將兵權上交,從此不再插手朝廷的事兒,肯定有原因。
江老將軍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