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水缸中鉆出來的正是消失了一夜的救苦真人,這記臉皺紋的老和尚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在念了聲南無阿彌陀佛后,接著聲音沙啞念道
“刀兵已盡塵煙散,鐵骨猶涼血未消,斷劍如林殘甲冷,長河飲恨雁聲廖。”
“金鐘護我躲死劫,一盞蓮等渡野梟,黃泉路轉奈何橋,下世輪回重善苗。”
“各位老友,還望一路走好,阿彌陀佛。”
“你這老和尚!!”
“原來你在缸里躲了一夜!這些都是你昔日好友!你在關鍵時刻卻讓了貪生怕死之輩!你白瞎了你的大師名號!什么救苦真人!你誰都沒救下!!我看你應該從此以后改名叫烏龜真人!”我大罵道。
老和尚放下雙手,望著我平靜說道“和尚自知技不如人,露面也是難逃一死,倒不如想辦法活下來,這樣總歸有人幫他們收尸超度。”
“施主,你說和尚該叫烏龜真人,和尚心中不服,和尚雖躲入缸中,但昨夜你的一一行皆看的清楚,和尚覺得你才是烏龜。”
我怒聲道“誰是烏龜誰自已心里清楚!要不是我最后抵擋了馬道長片刻!根本撐不到天亮!”
救苦真人轉身看向天空,他望著緩緩升起的朝陽,面無表情道“是啊,還好天亮了,劫后余生的感覺真好。”
“施主你有所不知,那瘋道人已不能算江湖武者,和尚在他身上看到了金剛仙相,你我二人能活下來,可謂上天庇佑。”
這時我手機又響了,是小道士。
“好!我知道了!那就這樣。”
掛斷電話,我立即回屋拿了車鑰匙沖救苦真人說“驚門的人馬上就到,你必須幫我一個忙!”
我先將重傷的屎無常背到車上,隨后馬不停蹄回屋將小姑奶奶也背到了車上。
屎無常身中兩槍無法開口,他整張臉腫的像個饅頭,l力嚴重透支,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昨晚他最后的那一招一定付出了某種代價,但此刻屎無常還是憑借著一絲意識,緊緊握住了柳穿魚的手。
“你會不會開車?”
“和尚我二十年前開過車。”
“好,鑰匙給你。”
我將小陽所在的旅館位置告訴他,忙叮囑說“你到了后自會有人安排,現在趕快走!驚門的人要是問起來我就說沒見過你。”
“為何?”老和尚面露疑惑。
“因為屎無常是長春會的人!他現在這樣子很危險!他的女人也很危險!”
“施主,和尚可是舊武的人。”
“大師!我收回剛才說你是烏龜真人的話!你現在應該擯棄一切江湖立場,你要救苦救難啊!你看看這對兒苦命鴛鴦,你身為出家人,難道忍心看他們就這樣身死魂消?”
救苦真人望了車內一眼,嘆聲搖頭“和尚也于心不忍。”
“那不完了!快走!”
豆腐坊后院是一大片空地,雖然天亮了,但周圍幾乎看不到人影,這可能是長春會將地點選在這里的原因之一,望著車子緩緩離開,我松了口氣。
折師傅不用擔心,他是舊武會的核心人物,驚門肯定會救他,屎無常和小姑奶奶可就不一樣了....我雖沒什么本事,但我想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至于謝起榕,他趕快死吧。
正想著,突然看到沒走多遠的車突然開到了廢水溝中。
我立即跑去查看。
“你不是說你二十年前開過車?!”
老和尚面露苦澀“施主,當年我開的車可不是這種,是那種手扶的。”
“你他娘說的那是手扶拖拉機!趕緊下來!我來!”
車的右后輪掉溝里了,我連試了三次才險險開出來。
目送著三人一車消失在視線中,我心中忐忑,因為我也是在賭,我知道這種瞞不了多久,但只要能起到拖延時間的效果便夠了。
回去后我將大門關上,故意推開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隨后沾了點兒血全抹自已臉上,最后找了處干凈地方,四仰八叉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