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院長斟酌了一下道:“桑先生,我看了您最近的一次體檢報告。您在一年前捐過一次肝,雖然新肝已經長好,但是您的身體各項數據還是不太符合捐贈骨髓的指標,我必須要跟你說的是,如果捐贈以后您的免疫系統失去平衡,那么您的身體有可能像是金字塔一樣,嘩啦啦地全部倒下來……而且那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說這一次的捐贈,您要冒很大的風險。”
林院長知道,小何歡不是桑時宴親生,所以說得格外仔細。
他的意思是讓桑時宴考慮。
畢竟人都是利己的,沒有誰,要為了誰犧牲自己。
桑時宴目光灼灼:“如果我不捐呢?”
林院長輕聲說:“等不到適合的骨髓,大概活不過半年,即使再過幾個月找到適合的……也未必能有身體條件移植了!桑先生,您好好考慮考慮吧!”
“不用考慮了!我捐給她。”
“另外,這事兒不要告訴我太太……我是說孟煙女士。”
……
林院長點頭:“桑先生放心!”
桑時宴走出辦公室。
他走到外頭過道的無人處,點燃了一根香煙,淡淡地抽——
天際彤云浮動,風起云涌。
他想了許多,事實上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考慮都不考慮就同意捐了,明明有風險的不是,明明正如醫生說的那樣,他跟小何歡沒有血緣關系……當初他還極力反對孟煙養這小東西。
但如今,他卻為了救她命都可以不要。
他清楚,他還是為了孟煙。
若是小何歡出事,她會傷感一輩子吧!
但若是他桑時宴出事,她最多哭一兩個月,哭自己逝去的青春、哭自己被欺騙的感情,而后,她還能帶著兩個孩子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是啊!
他如果死了,她其實還可以重新開始的。
桑時宴捏著香煙頭,苦澀地笑了。
當他走進病房時,卻是精神抖擻的,他給小何歡帶了一只巨大的星黛露,店主送了一件漂亮的小裙子。
小何歡愛不釋手,十分歡喜。
她把小娃娃抱在懷里,自己又窩在桑時宴的懷里,乖乖軟軟地叫爸爸,桑時宴摸摸她黑色細軟的頭發,望著她的神情都是憐愛的。
孟煙佯裝不在意。
張媽嘴巴特別快,她是想到啥就說啥,她特別殷勤地說:“明兒起我就給桑先生燉些豬肉湯,醫生不是說了嘛,缺哪里補哪里!桑先生回頭要上手術臺的,上了手術臺就像是上戰場,這槍支彈藥可得配齊了!”
桑時宴無語:“張媽你哪學的這些?”
張媽一臉的理直氣壯:“最近看的抗戰片兒,上面那個叫李云龍的就是這么說的,我看他演得就很好嘛……就是他的感情戲演得不好,不如桑先生。”
桑時宴:……
病房里的沈夫人撲嗤一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