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呂漁知道天命閣的事，從而找我來到他這府上，不也是你暗中推動的？”

小娃娃黝黑的大眼睛眨了眨，瞳仁忽地一變，原本黑葡萄似的眼睛竟變成了暗金色的豎瞳。

“那閣主不妨也算一算，吾找你所求之事，是什么呢？”

他的聲音奶聲奶氣的，跟說出話的語氣和內容極不協調。

云清清卻絲毫不以為怪，面色如常地看著他：

“你當年死里逃生，卻只剩下元神，正逢呂家長孫落水喪命壽數已盡，于是你以元神附在他身上，保住了自己的元神免于飛散，也讓這孩子的養母免于喪子之痛。”

“但當時那只是權宜之計，你元神虛弱之時，凡人的身軀尚能承受，但一年前你跟那母子離開呂府自立門戶后，元神不再受那邊拖累，終于開始漸漸恢復，想來這具身體很快就要承受不住了。”

“說得一點不錯。”小娃娃幽幽嘆了口氣，“吾有千年道行，卻對凡人煉體之事所知不多，不知能否請閣主幫這個忙，事成后吾自有重謝。”

“煉體？”云清清挑眉，“你如今元神已穩固，只要鑄金身供香火，便隨時可以脫離凡軀重新修行，難道還準備繼續使用這具凡軀？”

小娃娃暗金色的豎瞳微微閃動了一下，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道：

“沒錯，吾暫時不打算拋棄這凡軀，還請閣主助吾。”

云清清想了想，還是把話說清楚：

“你應該明白凡人跟精怪的不同，凡人天生靈長，生來便可向道，善修各種技法，但凡人軀體卻遠不及精怪，更不用說你本已有千年道行。”

“若你繼續留在這孩童身軀中，就算經過煉體，也遠達不到你本身修煉的速度。”

“吾自是明白。”小娃娃神情嚴肅，并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閣主只管說答不答應。”

“可以。”云清清點點頭，“但報酬要我來定。”

“……你想要什么？”

“你為我天命閣效命十年，當然平時不需要你時時在場，只要我需要的時候助我一臂之力便可。”

小娃娃那雙豎瞳眨了眨，正色頷首，正要開口，忽地微微直起身子，轉頭朝遠方看了一眼。

他一縱身便從樹上躍了下來，輕飄飄落在云清清面前，抬起頭看著她。

“成交，吾答應你，隨叫隨到。”

那雙大眼睛已變得如黑葡萄一般水靈，看著完全就只是個可愛的奶娃娃。

“這個是信物，需要召喚吾時，對著它喚吾真名即可。”他拉過云清清的手，將一樣東西放在她手心。

“吾名，幽涯。”

云清清看著掌心，只見那是一顆晶瑩剔透的小珠子，有濃郁的三清之炁在內外流動，自打來到這世界，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品級的天材地寶。

她略感意外，保家仙雖屬于不排斥人類的精怪，但眼前這一位也過于大氣了些。

“阿源！”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從路口處傳來。

云清清轉頭，便見荊釵布裙的女子匆匆跑過來。

“我等姐姐消息哦！”幽涯完全恢復了小孩子的作派，朝云清清甜甜一笑，轉身邁開小腿叭嗒叭嗒跑向女子。

“娘親，阿源有些餓了，我們回家吧。”

“你這孩子少轉移話題！娘一個不留神你就開溜的賬還沒算呢！”

“誒嘿嘿……”

云清清看著母子二人牽著手走遠，心頭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