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霆禹看著一臉天真無邪的白甜,她不諳世事的樣子,讓他無比反感。
??這些人一邊傷害他,一邊壓榨羞辱他,一邊又來裝好人安慰他!
??他恨自己不夠強大,掙不脫這命運的枷鎖,卻仍拼著最后一絲骨氣,將她送來的東西一拂而盡。
??“滾開——”
??白甜哭著跑了出去,裴霆禹被舅舅舅媽毒打一頓后,總算還是怕鬧出人命來,將他放了出去。
??從那以后他再沒在白家畫過畫,白甜沒了他的畫,早前博得的那些虛偽的名聲,自然也逐漸淡去。
??“發什么呆?”司央抬手在他面前揮了揮。
??裴霆禹收回思緒“就是想起一些往事。”
??“什么往事值得你這般回味呀?”司央將泡暖的腳從浴桶里提了起來。
??“不提也罷,都過去了。”
??裴霆禹避開話題,伸手扯下椅背上的毛巾,順其自然地將她的腳摟放在腿上,替她輕輕擦拭腳上的水珠。
??“話說你這么會畫畫,是師出何門啊?”司央好奇地問。
??裴霆禹是什么時候啟蒙畫畫的呢?應該是跟著爺爺的耳濡目染吧。
??爺爺年輕時沒參軍前,就是專業美術生。
??裴霆禹小時候被人排擠后,無數個夜晚想母親的時候,就會想要寫寫畫畫。
??他會將心中所想畫下來,起初是用石頭在泥地上畫,然后用黑炭在石板上畫,從生疏到熟練,從僵硬到靈動。
??爺爺會從旁耐心地指導他,給他專業的意見。
??畫畫可以讓他安靜下來,抒發自己的不良情緒,也可以慰藉寥落的內心世界。
??只是進了部隊后,他很少畫了,不是沒有時間,而是缺了畫畫的心境。
??但是昨天司央將紙拍在他面前時,他陡然就動了重提畫筆的心思。
??為她作畫,他愿意。
??“明天我有時間,有些事我想跟你談談。”裴霆禹替她擦干腳,又拿起拖鞋給她套上。
??“現在就可以談。”司央不喜歡讓問題過夜。
??裴霆禹沉聲拒絕“我在這里待久了會惹人閑話,明天我帶你出去談。”
??“好。”正好司央也要跟他談談白甜的事。
??一夜好眠后,司央終于恢復了一個十九歲老少女應有的氣色。
??旭日當空,日光傾瀉透而下,穿過林中樹枝灑下斑駁的光柱,原本結冰的小河已經重新恢復生機,淳淳的河水奔流不息,宛如玉帶綿延至遠方的盡頭。
??司央踩在枯敗的落葉上,深一腳淺一腳,亦步亦趨跟著前面的裴霆禹。
??“要去哪兒啊?”她問。
??“別跟我說,你還會怕?”裴霆禹回頭看她,笑得邪肆。
??司央回他一記白眼,這狗男人約她鉆樹林,是不是活膩了?
??裴霆禹伸手拉上她“前面就到了。”
??幾分鐘后,兩人一起爬上了一塊高聳的巖石,司央發現站在石頭上往北看去,能鳥瞰s國的邊境城鎮。
??而往南看,則能窺見兵團全貌。
??“這倒是個好地方,你經常來嗎?”她問。
??“偶爾過來。”裴霆禹一邊說著,一邊將手帕展開鋪在石頭上“坐下說。”
??“你想問我什么?”司央坐下后,伸長腿晃了晃。